莫兰可不知道自己在另一个剧场的债主也气势汹汹找了过来。
他此刻正宛如晒干的咸鱼,萎靡不振地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装死。
旁边传来太宰治温柔而又关切的提醒:“用幻术催眠自己也是没用的,属于你的这些文件并不会变少。所以请快一点,不要浪费我们两人的时间。”
莫兰抖了一下,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,桌子上一圈几乎堆过头顶的纸张再次闯入视野,一瞬间他满脸都写着生无可恋。
一个小时前,他刚用中岛敦的手机给顺平报完平安就被关进小黑屋,被强令停留在事务所顶层的首领办公室,彻底断绝对外通讯。
等中岛敦一离开,太宰治就不容拒绝地将他按在这张桌子前,面带微笑地说:“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国木田君写的《我理想中认真勤勉的太宰治培养方法》,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大跳。”
莫兰隐约意识到要发生什么,笑容勉强:“没错,我记得你直接把那个笔记本丢进垃圾桶,后来还被国木田打了一顿,所以……”既然如此就放过同病相怜的我啊!
太宰治语气柔和:“国木田君不愧是当过老师呢,这套培养方法其实非常优秀,所以我决定按照这套方法来培养你哦!”
莫兰面如菜色,努力挣扎道:“我现在是咒灵,被你用人间失格压制后根本没有力气做这些事,不然你松开手让我恢复?”
没错,直到现在太宰治都没有放手,漫不经心地捏着一搓他的头发,随时防止莫兰逃走。所以他很清楚太宰治不可能答应这个条件——
“好呀。”太宰治笑眯眯道。
“你看不是我不愿意,是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太宰治摸出一个笔记本放在他面前,又从笔筒抽出支钢笔递过去:“放手之前,你先给自己换个人类身份吧。”
莫兰目光落在那平平无奇的笔记本上,只一眼便脸色微变,语气慎重起来:“……是这个世界的‘书’吗?”
太宰治点了点头,莫兰稍微迟疑了下,便听太宰治垂下目光,语气平静道:“另一个世界没有书,你本身替代了书的职能,所以在这个有书的世界,舍弃咒灵的身份变成人类,你的异能力会受到压制。”
“这么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,因为这个世界的剧本主角是咒术师和咒灵,异能力者就像是附着在世界边缘的泡沫,没有丝毫优势;但对我来说,却可以用这件事来和某个存在交易,让异能力者在这个世界扎根。”
他抬起眼睛看向莫兰,鸢色眸子深邃不见光亮,让人难以揣测其中情绪。
“我承诺你变成人类后会尽力保证你的安全,但毕竟不如你自己力量在身来得周全——那么你要不要同意我的计划?”
莫兰抽了下嘴角:“……你还真会给我出难题。”
太宰治微微一笑,也不催促,就那么站在一边等他自己做决定。
莫兰叹了口气,拿起笔在纸上落下字迹:“别摆出那种表情啦,算我欠你的,你要好好履行承诺,保证我在这个世界的安全。”
最后一笔落下,白光亮起,莫兰身上独属非人类的特质飞快削减,一个眨眼他的气息就变得天翻地覆,明明人还是那个人,看起来却无害了不少。
当然现场两人都知道这是假象,莫兰的破坏力可不仅仅来自他的实力,这家伙搞事的本领才最让人头疼,否则在文野主剧场,他也不会靠着那个限制颇大的“许愿机”异能,从七号机关的工具人翻身逆袭,直接将整个部门抓在手中。
“这样我就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了,”莫兰苦着一张脸卖惨,“不吃饭会饿,不睡觉会困,受伤过重会死,好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!”
太宰治却没有像之前一样跟他互怼,收起笔记本,全神贯注地看着他:“你知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太宰治吧?”
“当然,你们差别那么大。”
莫兰毫不犹豫道,认真地说:“但是我有感觉,你把我当成朋友,那我们没有见过面也没关系,不管你想要做什么,我总归希望我的朋友能过得好。”
太宰治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,似乎有所触动,莫兰见状起了心思,目光努力瞥向桌子上的文件,疯狂暗示道:“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大忙,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?”
别让我工作了!度假期还要加班也太惨了!
“你说的没错,”太宰治肃容道,“虽然只是用书看到平行世界的我的经历,但另一个我的感情也深深留在我心底。”
莫兰眼睛一亮:“那……”
“参考你离开的时候给我留下的烂摊子,这些文件确实太少了,根本不能见证我们的友谊,等下我就让人把去年一年没来得及批复的文件都搬上来。”
莫兰顿时傻眼:“等一下!”
太宰治笑意盈盈看了他一眼:“你放心,另一个我刚接手七号机关的时候确实狠狠骂了你一顿,但是他现在已经领会其中的友情,做梦都想给你也来一套。”
“我接受了你的帮助,感觉自己很有义务帮你们联系上这跨越时空的友情,不用太感谢我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不愧是当上首领的黑手党,比洗白后狡猾多了!三两句将莫兰所有要说的话堵了回去,还把工作和友情画上等号。
除非莫兰承认自己那么一手是为了坑人——他当然不会承认!这个太宰治说的没错,越沉重的担子越代表他们的友谊!
莫兰感动得哽咽起来:“我谢谢你了。”
一个小时后——
莫兰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:“我‘受肉’一个小时,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……”
太宰治似乎被他说动,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,莫兰心里刚升起希望,太宰治忽然扑哧一声抱着肚子大笑起来:“这么说当初中也加入□□岂不是只有八岁?到现在也就十二,难怪他这么幼稚还一直长不高!”
莫兰满头黑线看着他笑得满地打滚,刚想说话,忽然脸色大变,两眼盛满惊恐,一把抓住太宰治的围巾,把他勒得直翻白眼,疯狂摇晃:“你说过会保证我的安全对吧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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