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股心痛却是引而不发，极淡却是存在，显然并非假装。
书生们看着这张年轻的脸，想到这些年来他的事迹，立刻沉默起来。
“大人，既然你这么说，想必已经有了结果？”一个混在人群中的男子忽然开口。
叶卿毫不掩饰看向那名男子。
那男子只觉清冷的目光似是凉水泼洒向心底。
这种感觉一闪而逝，转眼便不见了踪影。
“那血灵宫隐藏的极深，我追寻而去，险些落入陷阱之中。”叶卿说话间将自己的手臂扬起。
雪白的手臂上，出现了一条暗红色的血痕。
这道血痕隐隐在胳膊中蠕动，好像活物一般。
明明是在叶卿的手臂之上，却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。
众人看见这血痕，脸色立时变得苍白。
见众人沉默，叶卿拱手道：“身为一方巡守，不能保护那些女子是我的失职。”
说着朝着不远处的老人鞠了一躬。
一时间众人沉默。
“大人，陛下还在等您！”一旁的传旨太监见状立刻替叶卿解围。
这血灵宫之事牵扯的就是内侍。
刚才他看见好几名书生都是面色不善看着他，让他心惊胆战。
此时说话，既卖了叶卿一个好，自己也能脱身何乐而不为呢。
叶卿点头，拱手再次道：“诸位，下官急需面圣，这就告辞了。”
众人闻言，默默让开了一条道路。
传旨太监立刻在前面引路，两人快步离开。
一座高楼上，王本琰看着这一幕，嘴角微微上扬，轻声道：“先生也变了啊。”
话音落下，他的声音又有些迟疑道：“也许从来没有变过！”
他的话音落下，身边的默不作声。
“只怕陛下等急了，在下先行一步。”叶卿拱手。
“大人请！”传旨太监点头应是。
当他再次抬头，已经不见了叶卿的踪影。
叶卿身形在皇城门口出现，掏出了那枚紫色的令牌。
城门侍卫微微点头，示意叶卿进去。
很快，叶卿再次出现在太和殿门口。
“进来吧。”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。
叶卿推门而入，就见那位九五至尊坐在上面，站立在一旁的老太监木耳朝着叶卿微微点头，甚是和气，丝毫没有一点避嫌的意思。
“拜见陛下。”叶卿拱手，依旧没有跪下。
人皇看向叶卿，眼神透着淡淡的冷漠道：“你可知罪？”
“臣不知何罪之有。”叶卿淡淡回应，却是没有任何心虚的反应。
“你可去过开梅道观？”人皇声音变得冷冽，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在叶卿身上。
叶卿表情没有任何变化，依旧站得笔直，手中的天子剑不断颤抖，目光却是直视人皇道：“陛下，那开梅道观可是陛下临幸之地！”
“你是在质问寡人？”人皇轻轻将身体前倾，目光如同两道闪电。
叶卿只觉双眼刺痛，压力再次增加。
大殿内，气氛如同沼泽一般凝聚。
站在人皇身边的老太监木耳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，仿佛没有看见这君臣二人的对峙一般。
叶卿慢慢弯下腰，沉声道：“臣不敢？”
“不敢？哼！”人皇冷哼一声，“你为那些女子生气？”
那些女子，自然是被吸血的女子。
四下再次变得安静。
叶卿开口道：“难道陛下是为那些女子生臣子的气？”
那些女子，自然是开梅道观的美艳道姑们。
“哼，不过是一群玩物罢了。”人皇开口，语气中尽是轻蔑和轻描淡写。
叶卿抬头看着这位中年人。
山庙中，那一夜，中年人表现的迷茫和痛苦他还依稀记得。
很难和这中年人联想到一起。
“她们是何人所杀？”人皇直视叶卿的眼睛。
“血灵宫、青丘一脉、王大人、蛊神殿、画壁一脉，这些不知道陛下希望是谁所为？”叶卿开口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人皇。
“叶卿，你好大的胆子，居然敢对人皇陛下大不敬！”木耳忽然开口，看向叶卿充满了愤怒。
叶卿低下头，道：“臣不敢。”
人皇直视叶卿道：“我很喜欢你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。至于你的试探，我可以告诉你，我想让谁成为凶手，他就是凶手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？”
“臣明白。”叶卿腰弯得更低了。
一股无法抗拒的压力在让他弯腰。
“不要让我失望，王爱卿已经走在了你的前面，不要让朕失望！”人皇开口。
“是，陛下！”叶卿再次回应。
他手中的骨剑已经插进了地面，勉强将他的身体依托住。
“下去吧。”人皇开口。
叶卿应是，慢慢后退，离开了太和殿。
“陛下，这小子只怕难以控制。”木耳轻声开口。
“控制？我从来没想要控制他？任何想要位极人臣的人，朕都从来没有想过控制。但只有他和王爱卿让朕起了兴趣，你可知道原因？”人皇的神情变得淡漠，仿佛刚才的愤怒不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一般。
“奴才愚昧！”木耳低头，双眼闪烁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。
“愚昧？愚昧好啊，木耳你要一直愚昧下去，朕的身边就会一直有你的位置。”人皇开口。
“谢陛下恩典！”木耳感激的满脸涕零。
人皇抬头，仿佛能够通过这高大的宫殿看到外面的一切。
叶卿走出去，浑身已是大汗淋漓。
他敢冒险，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，人皇并不会将他如何。
他这么做，不过是从王本琰那里感知到了一些。
位极人臣，只怕和这位陛下有着极大的干系。
这么多年来，难道就没有人能够冲击位极人臣的位置。
还是这个位置根本不是人皇所能够决定的！
心中所想，叶卿已然离开了皇城。
站在外面，回头看那巍峨的宫殿，隐隐可见龙吟凤鸣，端是气派威严。
他还需要去一趟开梅道观。
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线索，但是他依旧需要去看看，看看最终那道观的模样。
或许，没有线索的地方给他故意留了一些线索。
想到此处，叶卿已经朝着城门走去。
忽地，叶卿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，这股气息在后面追踪自己。
叶卿表面未动声色，身形却是微微加快。
出了城，叶卿速度却是慢了下来。
那股气息依旧存在。
即便知道气息的存在，叶卿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速度朝着开梅道观行去。
很快，叶卿就来到了开梅道观之外。
那股气息紧紧缀在后面，好像跗骨之蛆一般。
正如叶卿所料，开梅道观已经成为了一片平地。
除了没有植物，和四周没有半分差别。
无论是建筑还是人，这间道观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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