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！你怎么能说飞就飞啊！我还没吃夜市的大腰子呢！”
“再说一句，我把你嘎了腰子扔下去。”
已是入夜，梨城本该苍黑如洗的上空，一朵诡异的云团快速地往东移动着。
“……这么快连噶腰子都学会了？”岳跃震惊的看向面前长得人畜无害的小姑娘。
他心说新海果然是魔都啊，软萌软萌的猫咪才去了多久，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……
不是说好人美心善的吗！？如今看来全是瞎扯。
风禾冷眼将他的打量瞥了回去：“我也是在网上冲过浪的。”
她现在的耐性并不是很好。
九日后，这世间或有巨变, 然而她还不知道如何阻止。
这种感觉，真的很糟糕。
“行吧，不过怎么一定得用飞的呢……我有点恐高……”
岳跃神色十分哀愁。
他抱着手中的包袱，整个人往云团子的中间小心地缩了缩，只觉得西荒的夜风极冷，呼啸着从他的面皮上刮过去，跟挨千刀区别也不大了，“话说, 能加个盖儿不？肉体凡胎, 你懂的，疼。”
风禾抬手施了个法。
冷冽的刀风散去，月光依旧无碍地洒入。
“这就好多了嘛，不过还是没有坐大奔好哇，哎，我的香槟，我的冰镇可乐……”岳跃有些后悔，早知道就不装肚子疼了，直接坐几百公里车也比坐这冷冰冰的云团子来得好。
如今心心念念的梨城大腰子也没捞着，实在惨。
风禾瞥了他可怜的小表情一眼，心中终于有点懂了容锦的恶趣味，还是有些不忍，解释道：“因为要寻找沙眼, 我只记得在楼兰附近，坐车反而不太方便。”
她答完，旋即扔出一个问题：“所以，你究竟是谁？”
“啊, 这个啊, 说出来你也不信啊……”岳跃挠了挠头，“反正我不是坏人。”
这个她自然知道。
甚至不用拿神识去探，这位岳老师身上不知带了什么物件，与自己是亲和相容的，不过至于他具体的身份，还需要再次确认。
“没事，我姑且先信。”风禾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真诚。
岳跃循声望去，月光照映着女妖清冷的脸蛋，上分明写着“你随便说，我随便听”八个大字。
“这个就说来话长了。”岳跃一脸委屈，他是真的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那我问你，这月府太阴结璘皇君妙果素月天尊，是你不是？”
“啊，这个啊……可以说是，又可以说不是。”
“这是何意？”
“小姑娘家家的，一天问些这么惊悚的问题，我担心说出来你会害怕。”岳跃的表情还是很为难。
“我不是小姑娘。”风禾纠正道。
“你真要听？”
“是的。”风禾点点头。
女魃能解答的问题, 无非也只有几千年前的旧事, 面前这个家伙, 好像知道的东西也不少。
“好吧，反正本来也要告诉你的。”岳跃扯了几朵云垫在身后，斜靠在上面，打了个哈欠，神色委顿地说出了一句让风禾觉得十分惊天动地的话：
“我嘛，以前有过很多名字，其中一个是伯姜。”
“丹师伯姜！？”
风禾很难把面前这个喜感的人，传说中雷厉风行的玉面神君联系起来。
更令她不可置信的是，追逐了数日的谜题，如今谜底就摆在眼前，来得也太轻松了些。
云团子也随之晃了一晃。
“喂喂喂，你倒是开稳一些啊，我现在要是摔下去，就真死了！”岳跃抓紧自己的“靠背”，十分不满意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别说这么高，只需要十米，我的脊椎就无了啊喂！”
“呃，对不起。”
风禾诚恳地道了个歉，然后依旧有些茫然。
这句句不离烂话家伙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？自己应不应该相信他？或者说，现在又该如何称呼他？
她犯了难。
喜气洋洋的男人和忧心忡忡的少女对视了一眼，空气陷入一阵沉默。
“算了，我现在早已经不是伯姜了。”
岳跃摆摆手，重新倚回云墩子上，似在回忆着什么，“只能说，我有他的一丢丢记忆而已，不过这记忆比较惊悚，你确定要往下听？”
“和神战有关系吗？”
“有一点。”
“那火德真君是你吗？”
“也可以是，也可以不是。”
“月老呢？”
岳跃没立刻回答，他沉吟片刻，才道，“我是觉得，你先唤醒女魃，弄清之前的事情比较好。”
“听故事的先后顺序也很重要吗？”风禾觉得他话中有深意。
“当然很重要了。”
岳跃托起下巴，叹了一口气，“你想想，如果先来后到无所谓，时间的顺序也可以乱来，这世界会是什么样子？”
“会……混乱？”
“是的，几千年前，神界就曾有一个纪元，叫做迷失之纪。”
“迷失之纪？”
没听说过。
风禾还想继续再问。
“打住！”
岳跃胡乱摆摆手，“哎呀，总之等会儿再告诉你，反正你只用知道，我对你没有一点恶意就是了。我现在完全受你的老母亲所托，谈恋爱我都可以给你一手包办的那种。”
“谈恋爱？”这语气，怎么感觉和乔贞贞一脉相承。
“算了，我还是帮你找沙眼吧。话说沙眼长啥样来着？”
岳跃乐呵呵地将“靠背”打散，很是真诚地坐起来，掏出手机，打开GPS，“哎呀，还真是飞得挺快的，照这个速度不停，咱们明早说不定可以吃上正宗的化隆拉面。”
“……”
风禾有些迷茫，话说这饕餮道，会不会是丹师一脉的传承，听着不像啊？
“愣着干什么啊，找沙眼啊！”
岳跃兴奋的挥舞着双手，然后指着下方的沙海，“你看那个，那个是不是？”
风禾面无表情地将他拉回来，“那个应该是科学考察队的帐篷，小心别被观测到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岳跃有些失望地抱紧自己的背囊。
“传说中，沙眼是流动的，女魃姐姐究竟在哪呢？”风禾闭起眼睛，认真地感受着。
“哦……嗯？不是？姐姐？”岳跃狐疑地念着这个词。
“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唔，不过你一定要按自己所认为的年龄算，好像也没什么毛病。”岳跃摆摆手，不再说什么。
风禾也没工夫去深究他的话，她感应到了。
“近了。”
她操纵着云团子徐徐下落，几乎贴着地面，往茫茫戈壁深处飞去。
墨色浸染了苍碧的天空，月光之下，沙丘连绵起伏，沉默的山脊之后有风拂过，由寂静中传来一阵诡异的低鸣。
似有神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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