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?”
程远瞪大双眼睛,指着寅君平道:“你不知道你父亲尸体模样?”
“不知。”
寅君平手指微颤,在石虎身上划了几下:“我生下来便没见过父亲,之前那些话语都只是在我脑中存留的影像罢了,至于身子模样....我却真是不知。”
说着,他从鱼泡里拿出之前硕大的虎头。
又扯开周围凌乱的石头,小步走到石身面前,将虎头放在断口处比了又比。
许久。
断口似乎是对上了,他扭头道:“应该是真的,麻烦道友帮我将头颅扶持一下,我要给父亲行跪拜之礼。”
“嗯。”
程远接过虎头,紧紧维持原状。
“我生来便未曾见您全貌,如今按照脑海中约定,我已将头颅归回原位,今日也算是我们父子俩第一次相见.......”
寅君平在一旁徐徐念之。
程远看着手上的虎头,却愣在原地。
扫眼望去,周围山脉的土气都缓缓汇集在断口处,他手中的虎头先是冒出一抹铜火,紧接着土气大涨,只瞬息之间就变成了石质虎头。
咔嚓!
石质断裂,断口处慢慢复原。
其声音接连不断,让一旁跪在地上的寅君平也停了思念话语。
“程道友?”
“声音是你弄的吗?”
他扭头本想询问,但见此幕却忽地站起身来,慌乱间扑到石像面前尖叫:“父亲!父亲!脑子里的的话语是真的!你真活下来了?!”
随着他叫喊声传开。
虎石像的表皮也缓缓脱落,从中露出一光秃秃的赤铜色大虎,他拖着沉重的虎掌一路走来,又在地上留下一片火焰,从中散发的热量宛如一个烘炉。
少顷,大虎缓缓开口:“孩子,做的不错。”
随着他张口。
周围的火焰和热量猛的收缩,那烈火烧过的地上,徐徐溢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虎印。
他扭过头看向程远道:“你这家伙身上怎么有水牛府主的气息?”
程远愣了一下。
赶忙将身上的牛毛拿出,又道:“这是水牛府主的信物,我来此地就是想求您给了令,我好在周边山脉建立一个贸易路线。”
“我的令?”
“哈哈哈!”
大虎哈哈一笑,也不知是自嘲还是怎的,他看着地上的虎印缓缓道:“都近百年没露过头了,你这家伙即便拿了我的令,那些处在边缘地带的小妖能听话?”
“大人威望通天,自然是行的。”
他扔回牛毛,嘴里喃喃道:“水牛府主那个老狐狸,总是喜欢不出力就想得利,就连身子也不愿意露一下,如今阵法未成.....”
“父亲!”
寅君平在旁边叫喊一声:“我答应过程远道友的,再说了,他之前也帮过我抵挡了大鬼爷爷的追击。”
“大怅鬼?”
大虎眉头一皱,呼出一道黑风将二妖卷起:“走!先回去再细说。”
程远来不及反抗。
那黑风一卷,自己就不受控制的直直往天上飞去。
一路上。
山风漫漫,压下了心中泛起的躁动。
之前残存的鬼气被山中虎啸唤出的大日给逼沉地底,如今山边虽是一副残破之相,但也没了那份独特的死寂。
反倒有些新生的样子。
“程道友你放心,我也没想到底下没有葬品,而只有我父亲的石像。”
寅君平靠在程远旁边,脸色颇为羞愧。
“不过你放心,我一定会让父亲给你下令的,之前我脑子里有印象,父亲在边缘地带的威望很高,到时候只要道友得了令,就绝对可以开设那什么路线。”
“嗯。”
程远点点头,心却不在他说的话上。
上一代‘铜虎—寅君平’莫名复活,而且他居然知道自己身上有水牛府主的气息。
————
飘了许久。
三妖又回到之前寅君平居住的木屋内。
深夜。
程远看着大虎化作的老头在屋子里忙忙碌碌,不是在翻找东西就是对着地下吐黑虎印记。
几息后。
大虎席地而坐,他指着寅君平道:“孩子,你去你伯伯的山头上看一眼,看看我以前藏的东西还在不在。”
寅君平看了眼程远,转身离去。
片刻后。
程远先打破沉默,开口道:“大人想让我干什么?”
“帮我一个忙。”
大虎将寅君平支开后,扭头对程远道:“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朱砂液的味道,你助我布置些零星的阵法,事成之前我先给你一面之前山君府主留下的令旗。
当然。
上面说的那本来就要给你的,后面要你帮忙的事情,你可以再提出一个要求。”
“只要不是太过分,我都可以答应。”
程远看着地上不断扩张的黑虎印,抬头道:“可否有其他选择?”
“大怅鬼见过你了吧。”
大虎没有回答程远,反而问了些不相关的事情。
“见过。”
说到这儿,程远心里一寒:“大人的意思是,只要大怅鬼还活着,我就无法走出这山鬼屏?”
“不错。”
“脑子不错。”
大虎身子往后一躺,指着自己的脖子道:“想跑?这脖子就是你未来的下场。只要被大怅鬼盯上了,即便是水牛府主也要在这儿栽个大跟头。”
他越说。
程远面色越低沉。
大虎见说的差不多了,又撇了眼程远,说道:“天上也不行,那儿上面都是青衣鬼,嘴里吐了漫天的鬼火,根本逃不出去的。”
“按您说,这大怅鬼必须死,我来这儿求令就是个蠢货才会做的?”
“也不能这么说。”
大虎咧着嘴笑道:“你不蠢,只是消息不灵通,不知道山里发生了大变故而已,就连我也栽了大跟头。”
这时候。
地上的黑色虎印布满了整个屋子。
沉思片刻。
程远踩着颇为柔软的黑印,抬头笑道:“我要三君压鬼气的修炼方法,那三个我都要。”
“嗯?”
“你怎么会知道这个....”
话未说完,大虎似乎意料到了什么,挠头道:“那东西我儿子没给你说?是需要特殊神通的。”
“不必大人操心。”
见此。
大虎也不多言语,从怀里甩出一道玉简和令旗:“我先给你‘赤铜火君气’的修炼方法和令旗,其余两个法门则在大怅鬼身上,将它杀死后,我一并拿出给你。”
“多谢。”
程远接过玉简,将其放回鱼泡内。
见他接了求助,大虎才喘口气儿道:“开始吧,帮我打打下手,这阵法时间长久,很多都坏了。”
“好。”
程远看着地上的黑印,紧跟在大虎后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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